自從泰帝下皇喻招親之後,這冬迎宴可就沒再辦過了,為了這門親事,一品廚的老主廚們都在思量著該端出什麼吉祥菜才好。而廚房的小廚子們都在燒熱的灶旁發呆著,才給七天,又這個季節,哪拿得出驚訝的菜色呀。有的人在廚房裡的乾貨房翻著,有的想了一兩個時辰,乾脆就去一趟,有啥看啥就做啥。

  鳳棲宮裡,戚皇后正挑著適合的飾品給大公主試戴著,李公公帶著幾個小太監拿著珠寶盒候著。

  「我說,李轄呀,這都是些老樣式,沒別的呀。」

  「皇后呀,這才七天,工匠連畫個圖樣都不夠,只好先拿這些給大公主看看。」

  「你的本事就這樣?」

  「皇后恕罪…小的再去大街上問去,這就去。」

  「別再拿這些老樣式來,吉祥如意的…挑個幾對就有,有適合鈺兒趕緊買回來。」戚皇后給小女官使了個眼色,小女官走進櫃子內,拿著小鑰匙,開了裡面的小金庫,拿了一串珍珠鑲翡翠的耳飾給了李公公。他老人家明白了意思,拿著耳飾,趕緊往外跑著,趕著出宮。今年上繳的稅賦,長穆家雖居次,可那些珍寶可不比略王爺來得差。尤其呀,魏鏞才下送旨給他們,元忠老爺子可就回了一箱金錠子到鳳棲宮來。這禮數做得周到,若女兒家給的派頭不對稱,那可是失了皇上的面子,就算這鈺兒是她親生的,泰帝的念頭一轉,就寵了別的妃子。她以後別說是皇上會不會給她撐腰了,連女婿那家也不好說話。

  反正,聽了各家的風聲,戚皇后為了以後著想,更為了她的祝兒的帝位打算著,長穆家是非拉攏不可的。

  「姜女官,皇上那在忙什麼呀?都不來問問親生女兒的婚事辦得如何。」

  「回皇后,皇上說這喜事就交給皇后和魏公公打理便可。」

  「這作父親的,可真隨便。」

  「皇上正忙著和慶王爺招集兵力,聽說婚宴過沒幾天就要發兵伐魏家了。」

  「那元興也跟著父皇出兵嗎?」

  「回大公主,聽說是這樣的,皇上屬意讓駙馬爺領著行州兵馬穿過雀州,夾擊魏家。」

  「這給這對新人才幾天好過的日子,真不知他在想啥?」

  「這…就請皇后問過皇上吧。」

  「別了,這也好,老愛出些怪主意。這婚事就讓我們鳳棲宮張羅吧,吩咐底下的人手腳快一點,別讓我丟臉。」

  「是的,皇后。」姜女官這就出外,找內監房和御織坊的人,要他們勤快點。

  這七天裡,開京裡城內可是熱鬧得很,所有商家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喜訊給忙碌了起來,各家的大爺們就專搶那些具有吉祥如意的奇珍異寶。價格可是抬高了起來,不過這對老百姓沒有妨礙,畢竟那喜宴也只有那皇親諸侯們吃,那平常的小東西這會可端不上場面,高不了價格。

  李轄這會可巴不得跟皇上請一道皇喻,這雖說是官居三品的大太監,但是這皇宮給得官名,如今一點用都沒有,各地做生意的商人,瞧都不瞧一眼,面子也沒給過半個。看著皇后給的耳環,心裡想這不掏點本錢出來,連個像樣的東西都交不了差。

  幸虧呀,這萬寶坊的杜老頭好歹跟他有點交情,這老頭早就聽聞了風聲,先將一些稀奇的樣式給留著,就等李公公上前跟他套交情。

  「我說,杜老闆呀,這給得我想點法子呀?」

  「還不拿上來,讓李公公瞎等呀。」

  僕人們是到後房的金庫,取出一箱的珠寶就攤在李公公的面前。李轄看得可高興了,這些首飾可是能討好戚皇后的歡心呀。

  就當他手往前一伸,杜老頭馬上蓋上珠寶的箱子。

  「杜昇呀!我這都急死啦,你弄這招,唬我呀。」

  「別,李公公,我可沒想欺負你的意思,不過…」

  「要什麼?就明說,我想辦法給你弄來。」

  「說出來,確定辦得到?」

  「說吧,別玩了。」

  「這皇上是伐定魏家了吧?」

  「是呀。」

  「這長穆家也肯定出兵了吧?」

  「也是,那兩州兵馬候著,竟問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做啥?」

  杜老闆笑了一笑,喝了口熱茶,再看看那李公公。

  「那東北…有財是吧?」

  「你問啥?」

  「這節骨眼上,還玩玄虛呀,李公公?」

  「啥?」

  「這…」杜老闆再往李公公靠近一些,「廣齡山脈那…有上等的金子是吧?」

  李公公當作啥都沒聽見,坐下來,換他喝口熱茶。杜老闆看這樣子,便叫下面的人全走開。等所有閒雜人等都走光了,他才又靠近李轄。

  「三品李公公呀,我要得並不多…就礦山的採購權,我杜家想分杯羹,想個法子吧。」

  「沒人可擔保哪裡有金子可挖,你還要?」

  「別擔心,這事我操心,可政部哪裡你得幫我疏通一下呀。」

  「這樣可便宜你了,杜老鬼。」

  「這內監房可分三分利呀。」

  「三分?不管有沒有,都給三分?」

  「我就這一句話,三分不多不少。」

  「這珠寶全給我送去鳳棲宮,政部呀,我先幫你說一聲,那陳京給你提上名字。」再看一下四周,「這買賣,內監房不做保人,吃虧了…自理吧。」

  「多謝,公公。這馬上給你送去,辛苦了,公公。」

  這李轄辦完差事,總算是有個交代了,他坐上轎子就這樣回皇城裡面去了。

 

  天一剛亮,虎肆就驚醒過來,他眼一睜開,熱呼呼的水就倒在銅盆裡,丟下毛巾,擰了幾下,就擦著臉。僕人們加快腳步幫四少爺換裝。穿上喜服,就前往前院大廳跑去,到的時候,其他人都已穿戴整齊等著他出發。

  「瞧你這領子歪著,別給你哥丟臉呀。」元忠老爺子整理著小兒子的衣服。

  「別急著,這時辰都還沒到。」

  「你這新郎倌可穩著,到時到了皇城,皇上不給你娶,我看你怎麼辦。」

  「那…就搶親吧。」

  「皇城內…搶親?你小子才見兩次面,膽子就大了。」

  「那爹說啥辦?」

  「沒啥辦,就回府吃鱉。」

  這父子倆吵著嘴,尼安從府外跑了進來,提醒老爺子該是上宮娶親的時候,不然良辰吉時一過,真沒準了,那泰帝就推了這門婚事。元忠老爺子這就帶著兒子們入宮門了。迎親隊伍的前方,點燃起鞭炮,告訴人們這喜事來了,樂隊吹奏著喜樂。一行人在朱辭的引領下前往皇城,在這一個大日子,元忠老爺子才捨得雇了一個氣派的大轎子給元興坐著。

  到了皇城前,衛兵們的態度不若以往,雖然那喜金沒推遲,給收下了。但就怕誤了大事,這一路上,前往鵲迎殿的宮門全都開啟,就希望良辰吉時,佳人成對。

  內監房的小太監們成群地跑了出來,他們趕緊的跑到前頭,氣呼呼地迎長穆家的一行人下馬。

  這會換元忠老爺子和元興領著眾人向前,除了文慈和虎肆外,所有人都繳了武器給小太監拿著。

  就在鵲迎殿之前,李公公下了個手勢,皇城的樂官們吹奏著這專屬皇城內的喜樂。

  「駙馬爺一家來娶親囉!」旁邊站的柳公宮大聲喊著。

  泰帝最勇略的衛兵們衣著皇室式樣的禮袍站在殿外大道兩旁,站在雙數位置上的衛兵,一見到駙馬爺,就下跪以示皇上對女婿的友好。單數位置上的衛兵則是面不改色地站在自己的崗位上,則表示這九五皇威勢不可辱。

  走了一段路,這排在末位的小官們是起身道喜,這慶賀的酒一到,文慈和虎肆就上前代兄喝過,謝過人家之後。一陣酒仗沒完沒了,兩兄弟可是帶著些許的醉意,繼續擋著眾官們的喜酒。直到入了鵲迎殿之內,這三品以上的官酒,就該元忠老爺子擋著了。驛王爺笑著看皇親和其他諸侯們賀喜不斷,這酒宴上,皇上不想沾那晦氣,除了大姓諸侯,其餘的人等早就請出開京外,回自己的封地上待著。尤其是雀州張家一行人,才午夜一刻,就在歐陽孜的看守之下,催促著趕回澤西城去。這家人可在今年的冬天,過了個連連嘆氣的冬天,只好在那官沒給拔了,已是萬幸。

  鵲迎殿上,泰帝是笑著看著駙馬爺,慶王爺則給大家使個臉色,眾人是謝禮之後,退回席座。待各位就位之後,魏鏞看了姜女官一眼,女官則快步順殿廊走到殿外安置的大紅袍織布搭起的大帳篷。俾女們恭順的站在兩旁,帳篷外的兩人掀起門蓬布,姜女官一看見戚皇后下跪請安。

  皇后明白了,便牽著鈺大公主的手前往鵲迎殿。公主的喜袍用的可是錢州江紡地方所產的生絲線,以一百八十八道絲線交錯編織而成。裡頭是半袖長袍的式樣旗袍,外面套著兩片式的皇家斗篷。以纖密的絲巾遮住下半面的容顏,髮絲梳妝整起向後腦勺上方梳起包頭,前額三層金鑲片的冠冕,象徵著富貴、多幅、多子孫,以珍珠和翡翠結合的銀簪子依次地斜插進包頭內。

  柳公公趕緊地招呼殿外的百官們,上菜的小太監們忙碌地將一品廚準備好的菜色端上桌。

  在殿門旁的李公公看見皇后一來,上殿宣告,吉時已到,駙馬爺恭迎鳳來。元興在驛王爺的引領之下,在殿堂之下等著佳人前來相會。

  皇后一踏進鵲迎殿,眾家諸侯離席跪坐作揖,戚氏高抬著的臉龐,盛氣凌人的牽著女兒的手,走進元興的身邊。

  正當魏鏞說著賀喜的喜話之時,泰帝驕傲地看著他的皇后,慢步地步下台階。來到新嫁夫婦的中間。

  一場諸關天下的婚事,就這樣開始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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