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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蓋坪城上燃著皇家的怒火,火舌四處張牙虎爪著,濃煙不斷冉冉地上升。守城的將領士卒們全被慶王爺的軍隊掃蕩殆盡。泰帝的營台前,正奏著樂歌,其他的將領們都隨著皇上喝酒,唯獨孟濆喝著悶酒,這幾戰下來,連一個功勞都要不到,口請前鋒,不給,拜請中軍,不給,跪請埋伏的伏兵,皇上說甚麼都不給。只能看著慶王爺和他的副將們,劉鋒、于忠和所聆等人攻下城池,如今這東北的中心,韓州的門戶也在短時間拿下,皇上是一城落就給賞,那賞金看著眾人是睜著雙眼搶當慶王爺的先鋒軍。

  「就別悶了,孟右將軍,喝酒吧。」

  「喝個屁,下那幾座城池,就跩著,要是皇上肯讓我打,我不輸那個王爺。」

  「大人怎麼就不會換個心思想呀?」

  「那你這個車驅將軍有何看法?」

  「右將軍看看這營台都是怎樣的人?」楊懷拿著酒杯比著台子畫了一圈。

  「都是群老面孔,看都看膩了。」

  「從甚麼時候看膩的呀?」

  「從在家門府時…」孟濆這才有所醒悟,這泰帝的宴席上,只有從家門府開始就在的舊部屬,除此之外,一個外人都沒有,「你是指…皇上不是覺得我們無能,而是…保留全力,以備不時之需。」

  「我不知道,右將軍可以請皇上再次御賜醒腦手,或許就有個答案了。」

  「哈哈,不用了,肯定是,皇上是小心之人,既然東北的門戶大開,下一戰,那一定魏家的主城,黑塔堡。」孟濆吃著花生,「皇上朝思暮想的不就是虎北猴的項上人頭,這幾座城池對他來說,根本不重要,嘿嘿,誰拿下那瘋虎,誰就是皇上的寵兒。」

  「這,還是問問皇上比較好。」

  「不用問啦,肯定是這心思。」

  「右將軍你們在哪說得那麼愉快,不妨就說給諸將聽吧。」皇上問著。

  「沒那回事,皇上,就聊家裡的閒事,哈哈哈。」

  「哈哈哈哈…」在座的將領聽了孟濆的酒話給逗笑了。

  宴席才開始一半,皇上就起身,喚了孟濆和武仁兩人,就走下營台前,騎上烈鬃馬,往蓋坪前去,禁衛軍快馬跟著,兩位將軍也不敢怠慢,順手牽了自己的馬,多加了幾個鞭子,直奔皇上跟前。

  來到皇營和慶將軍的軍營中間,平原上,數匹人馬也往泰帝的身邊前去,看到他便做揖請安。

  「怎麼了,大將軍,寡人正要前往犒賞,這會兒,你卻親自前來。」

  「這消息,唯有微臣親自向皇上稟報,皇上才會心安。」

  「請大將軍直入主題吧。」孟濆心裡還是略有不滿。

  「如皇上所願,那個人動了。」

  皇上笑著…跟著慶王爺並肩而行,其他將領要跟前,只被一個手勢就給擋住。皇上和王爺兩個人這就往前騎去,慶王爺低聲向皇上報上寅城的戰況。如眾人所料,東北一帶人馬盡聽魏家侯令,敦北府、陳縣和武楊的軍隊先是向元興詐降,在黨陽一聚,為的就是元興的軍令和那豐厚的糧食。軍隊一到百里坡,駙馬爺先遣張奮以及錦州兵馬為先鋒,唐德和夏侯迎則是率一萬兵馬隨後督軍。起先,張奮他們先是解決了沼澤上的伏兵,直攻寅城的正門。幾個時辰過去,不見有任何進展。就在此時,百里坡東南方的樹林燒了起來,火勢猛烈,位於東南方的糧草營隨大火燒著,元興無奈著,只得指揮全軍向平安的沼澤前進,豈料沼澤的攻勢只是張奮等人虛晃一招,埋伏好的小船隊一見長穆家的軍隊到此,紛紛降下箭雨,他們狼狽地拿著盾牌擋著,想要和張奮會合,一同攻開寅城的大門。

  誰知道城門不遠處,殺聲四起,何成和楊道的軍隊早已解決了唐德和夏侯迎兩人,追擊著主力隊伍,眾人一看不妙,往東城門退去,就在此刻,東門大開,白告的副將顏檜殺出來,截住長穆家的後路,孫保和文慈守著右方的陣線,而駙馬爺和陸航抵住左路的進攻,這門前一戰一直到了酉時,攻守兩方膠著著。

  「就在此刻,皇上猜猜發生了甚麼事?」

  「那北門遭人突擊。」

  「北門是對,可皇上知道是誰領軍,又用何武器攻城門呀?」

  「這簡單,不就那都統帶軍突襲嘛,武器不過就弓、刀、劍嘛。」

  「微臣只能說他遠遠超乎聖上的期待。」

  「他難不成是道化老君下凡,揮了揮幾道旗,就攻破北門了。」

  慶王爺聽聞皇上的胡言,只是笑了笑,皇上只是輕哼幾聲。他也就不耽擱時辰,向皇上說了,夜色一暗,十幾台投壺車隨著夜色逼近北門,就在白告專注在東門的戰事的時候。西門遭到車衍的急行軍的夜襲,攻城梯架在城門上,士兵們連忙爬上要攻城門。白告及時下令,讓張奮的敦北府人馬救援西門,才在半路上,就受到鄧惠的夾攻,原來西門的攻城是假,圍殺張奮是真,那來自關州的人馬,個個猛如狂犬,見到敦北府的軍隊,像似見到仇人,奮勇殺敵,那屋貝和張可的人頭都被車衍砍下。

  戰事到了深夜,白告為保留軍力,便開南門和東門讓剩餘的士兵進入,本來以為戰事會就此打住。沒想到,午夜時分,寅城內的西門、東門和北門的街道,燃起大火,眾人驚慌失措,這時錦州人才想到,對方的重點不是城門,而是寅城的百姓們。

  百姓們看到大火四處竄燒著,而守門的士兵多是寅城子弟,為免親屬因戰遭難,所幸三方城門大開,白告認為對手必會手下不留情,殺得精光。

  「然後…他們沒下那毒手?」

  「這次聖上可對了,沒錯,他們竟然收留了自寅城逃出的民眾,在營隊旁邊五百尺的距離,用木柵給難民為了一個圈。」

  「之後…」

  之後三天過去,圍城的長穆家因為巢留的糧草未被敵人發現,因而糧草充足,還能分給難民食用。反觀是寅城的士兵,兵糧不繼…再加上元興給張奮的糧草裡摻了毒藥,這幾營的人馬吃了之後,身體不適,抵抗力差的,就給判官取命了。錦州的將領都認為是張奮下的反間計,故意降於白老將軍,實則,幫長穆家殺敵。

  「這一刻?」皇上好奇起來問著。

  慶王爺倒想耍耍皇上,看著前方,裝作不在意的樣子。

  「這麼啦,跟寡人鬧彆扭,就說吧。」慶王爺聽了皇上的聖言,也不想理,只是像前方的大營騎著,「皇上,再猜猜看嘛。」慶王爺回頭笑著。

  「寡人想想…」泰帝可急了,錦州應該手到擒來沒錯,不然慶王爺不會如此愜意,實話說,錦州的攻略才是進軍最重要的一步棋,不僅東北人在看,天下人更睜大眼瞧著。「不猜了!不說就算了。」皇上掉頭就走。

  「皇上留步,微臣是想著該如何說才好,聖上見諒。」慶王爺快馬到泰帝的旁邊,「趁著內鬥,趁著夜晚,原本應該待在巢留的虎肆,帶著井闌車,以火攻為先,亂對方陣腳,東門、西門和南門,三方應合攻城門…」

  「那三方攻城門也是佯攻,實則那隻老虎的手下拿著鐘門鎚撞開北門對吧?」

  「哈哈,皇上又差一點,不是手下,那隻老虎奮勇當先撞開北門,直奔對方的陣營。」

  「一個人?」

  「沒,帶了十五個先鋒,殺進對方的官門府。不過,在官門府的主廳之上,以一敵七,拿下對方將領的人頭,包括白告在內。」

  「這要給親弟安功勞也太過了吧,就算何成和楊道是廢物,白告手下也非雜碎吧?」

  「這就是微臣想要提點皇上的。」

  「朕知道,這賞賜不會隨便亂給。」

  「非也,皇上,臣弟不是這個意思。」

  「那是啥意思?」

  「我是指白家的後起之秀被魏子昂給藏起來,而若要防白家的暗兵,那虎肆就是步好棋。」

  皇上緊皺眉頭思索著大將軍的話,慶王爺從頭再告知寅城的攻陷之戰,這是他派去暗子親眼回報的消息。當虎肆在運送糧草前往巢留之時,曾看著兩張地圖思慮著,半刻過後,他立馬告訴袁倍疾行巢留。當他們來到該地之時,發現那裡早已設好營地,井闌和投壺車等攻城裝備早已備妥。帳營前立下一根大木樁,留下一張字條,上面寫著,僅一夜,白告之首,由你取下。這年方十七的孩子沒遲疑過半秒,立即要軍馬帶著兵器攻向寅城。巢留一地樹林可多到可隱蔽井闌的行蹤,而地勢雖在寅城的北門口,卻是條路面平坦的道路,所以這一刻,就決定了寅城必敗的第一步。而第二步,都統趁著對方聚焦在盛就和既莒這兩戰,早已發令車衍等人拿下敦北府,令程信之兵紮敦北府做好退路,而車衍和鄧惠帶著張乎的人頭和早已備好的糧草,順著陳縣和武楊的駐軍不在,大搖大擺地拿著糧草收買著當地的百姓也順道進逼寅城。最後一步,趁著敵方士兵吃糧發病,大圍四方,讓對方陷入絕望,無可施之計,又遇年輕氣盛的獵殺高手,技高一籌,拿下寅城。

  兩人邊走邊說,皇上只是半信半疑地聽著慶王爺的話,等來到大營中央,那一字排開的七顆人頭,張奮、何成、楊道、華並、顏拓、白峻和白告的人頭。這會才相信寅城真被他所希望之人給取下了。

  「那白告的十環銅刀呢?」

  「這…」

  「好啦,寡人就明講了,北門一開,白告也知道自己已無力回天,便託顏檜帶著他的親筆血書和家傳的十環銅刀趁亂出城。為的不是告訴魏家,錦州將失,而是告訴自己的家門子孫,家門之恥,由他取回,是吧?」

  「聖上聖明呀,那聖下之意如何?」

  「快馬給元興報信,雀州賞給虎肆,但…非得拿下白家所有男子的頭。」

  「皇上高計呀。不過你覺得那個人上哪去了?」

  「想都別想,人一定在牧州的肅西,等著西邊的狼前來。」

  「那?」

  「不知道,就看他是不是天賜之子,真能一夫當關。」皇上轉過身來,「別給他看貶苟家人的機會,叫果果兒領著烏克克人給我南下丹心關,取下北州。」苟寧怒火上升,這一怒,不為別的,就為老天給了一個能爭天下的人在他的眼前,這王位的守衛,將在拿下魏家之後,更為艱辛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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